警官，我没当大哥已经很久了

在吴宇森这里，这种桎梏仿佛不存在，枪就是他的动作美学中最妖艳的道具。小马哥这场戏的关键是藏枪，然后再把所藏的枪一把把拿出来，每一次拿出枪都是动作的一个侧影，也是到达完美彼岸的一个节点。这在以后的电影里常有显现，比如在张艺谋2011年拍的《金陵十三钗》，佟大为饰演的大兵在孤军奋战之前，事先藏好各种可以进攻的枪支弹药，然后一气呵成。

酣畅淋漓的枪战结束，单枪匹马却没有全身而退，小马哥伤了一条腿，但是小马哥的受伤是必须的，如果不受伤就没有对情义更深层次的解读，如果不受伤就没有反差巨大的接班人小马哥和洗车小马仔，更不会体现仅仅只追随一个大哥的可贵义气。周润发在这一点上跟小马哥很是相像，因为在徐克和吴宇森之间，他追随的是吴宇森。以至于到了90年代，在一次拍广告中，因为得知导演是徐克竟然要罢拍，更是为《喋血双雄》找来朋友的投资。同样，吴宇森也让周润发从“毒药发”变成“神仙发”，并且即使频频接片，也没有变成“烂片发”，更是用《纵横四海》、《辣手神探》，为发哥打开国际市场的大门。

宋子豪在台湾坐了3年牢，其实也是吴宇森对自己台湾那段郁闷岁月的回望，想必周润发做“毒药发”的日子也像坐了很久的牢房。也许就是这种受过磨难的沉郁气质使得两个人分外契合，小马哥的戏份也一再增加，成为第一主角。但《英雄本色》让“港歌”在台湾的待遇却不是“坐牢”似的郁闷，而是风靡。

黄霑本来有个设想，香港在内地和台湾的中间，是有地理优势作为交流平台的，但最后他也只能悲观的说，“可惜只有地利，另外却有其他因素，令这完美结合没有发生。”这也是很多香港导演在80年代的隐忧。邵逸夫请刘家良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就是去内地拍戏，结果刘家良说，不行，拍了的话，台湾就不能去。最后老板打了包票，才有了《南北少林》。

3年后，当各怀心事的人重新聚首，弟弟因为哥哥成为不得志的警察，哥哥为了弟弟选择自首而刚刚出狱，小马哥为了豪哥，一瘸一拐的混饭吃，阿成因为豪哥的保护，意气风发的摆起了大哥的谱。面对乞丐般的小马，豪哥眼里满含泪水，小马对豪哥说，“我等了你三年”，一个忠心为朋友的人，为了以前的大哥，等了三年，就是想要东山再起。

面对雨夜里苦苦等待的哥哥，子杰只有拳脚相加、冷漠相对，就像张国荣当年接这个角色的时候为子杰总结的——“这个衰仔”，一个永远不理解兄弟的衰仔。于是，在酒吧里，豪哥对子杰说，“警官，我没当大哥已经很久了。”面对阿成的虚情假意，豪哥只得虚与委蛇，对阿成的所谓的合作，只有一句“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