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可以放下一切归于山林，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奔赴“信仰”。

文｜吃一只甜筒

《圣母》无疑是今年戛纳电影节的影片中冲出来的一匹黑马。此片在北美上映之后，获得大量的好评，目前豆瓣评分7.8。

看完《圣母》，一边惊叹于这部电影拍得如此前卫和超前，一边感叹于这部电影出自年过八旬的老导演保罗·范霍文之手。

保罗·范霍文前作《本能》、《她》均获得了无数好评，《圣母》这部作品更是让83岁高龄的保罗·范霍文在自己“舒适圈”外上了一层台阶。

他将对历史的理解与独有的电影语言融会贯通，让观众在历史的真实与角色本身真假难辨的一来一回之间看至高潮。

《圣母》

导演: 保罗·范霍文

编剧: 保罗·范霍文/大卫·伯克

主演: 维尔日妮·埃菲拉/ 夏洛特·兰普林/ 达芙妮·帕塔基娅/ 朗贝尔·维尔森

类型: 剧情 / 同性 / 历史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 荷兰

语言: 法语

上映日期: 2021-07-09(法国/戛纳电影节)

片长: 131分钟

《圣母》讲述的是17世纪位于意大利的一家修道院内，出生于基督家庭的贝内黛塔被父母送进了修道院深造。 一晃眼多年过去，贝内黛塔的身边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巴托洛梅娅。贝内黛塔与巴托洛梅娅在日常相处之间擦出了不可思议的火花。

想要探讨清楚《圣母》中展现的所有东西是复杂而冗长的，你必须先去了解这一段历史，才能正确打开《圣母》。

01

现实还是幻象？

电影的前45分钟出现的四次幻象是以女主角贝内黛塔的主观视角描绘的，均是其与耶稣之间的交流，并且串联了剧情的发展。

第一次幻象是贝内黛塔在教堂里表演时看到的。她看到了耶稣正在羊群之中朝她挥手。而此时的她一直以虔诚的态度，梦想成为耶稣的妻子。这一次的幻象告诉我们，贝内黛塔从小到现在一直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第二次幻象发生在合唱团里贝内黛塔被巴托洛梅娅抚摸的时候。幻象中，贝内黛塔被几条危险恐怖的巨蟒缠身，此时耶稣及时出现并砍死了巨蛇。

蛇在西方文化中代表着“诱惑”，意味着巴托洛梅娅的出现属于贝内黛塔生命中的“诱惑”。此时的贝内黛塔初尝了“禁果”之后，一直游离于对耶稣的虔诚以及对自我情欲的审判之中。这一次的幻象告诉我们，贝内黛塔心中的欲望已经被点燃。

第三次幻象是贝内黛塔被追杀，耶稣及时相救。而后她发现耶稣是虚假的，便拒绝了他的请求。

此次的幻象是女主对耶稣的反抗，她开始正视自己的情感与需求。导演为什么会设置一个虚假的“耶稣”呢？也许在导演心中，宗教如同政治上的教条主义抑或是拜物教。

最后一次幻象是贝内黛塔走到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面前与他共同感受痛苦。当她的双手与耶稣的双手合并之时，神性与人性完成了统一。

此时，她彻底地觉醒了，并且她推翻了旧的权力，建立了自己的领导地位。这也是为什么到后来影片再也没有出现过耶稣的幻象，都是通过贝内黛塔本体低沉的声音来传达耶稣的“话语”。

她仿佛变成了“救世主”，一边想要以耶稣的名义拯救世人，一边用宗教的权力满足情欲的需要。

02

宗教即政治

“你很聪慧，但聪慧可能很危险。”这是贝内黛塔第一次进修道院时老院长说的话。

是贝内黛塔真的看到了神并为她留下了“圣痕”，还是她一个人的自导自演？好像答案不那么重要了，影片想要讽刺的是谁拥有了“圣痕”，谁就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贝内黛塔当上院长之后，最直观的利益就是她拥有了一间比之前大很多的独屋，在这里她可以尽情和巴托洛梅娅缠绵纵乐。

她在得到了人们的簇拥之后，也拥有了权力操控军队甚至民意。而最可怕的是一些“高层人士”看破不说破，他们宁愿相信贝内黛塔是真的圣母而非做戏。

这就是宗教的力量，如果掀去宗教这层“外衣”，政治将无处遁形。

《圣母》中的人物形象是多样化的，导演将每个人物刻画得生动至极。巴托洛梅娅是整部影片最单纯的人，她渴望的只有贝内黛塔的爱与真诚。

所以影片的最后她拿着那片碎玻璃质问贝内黛塔，此时她想要的回答只不过是贝内黛塔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能够和她在一起，而不是那所谓的“信仰”。

两个能赤裸相见的人，不一定代表着爱与坦诚。

03

神性与人性

如果说伯格曼的《第七封印》探讨和追问的是生死的博弈以及上帝是否真的存在；大卫·芬奇的《七宗罪》展示的是如果丢掉了信仰，要以什么态度处世；那么《圣母》讲述的就是神性与人性的不可割离。

修女贝内黛塔是现代西方最早记录在案的女同性恋，并且还是一个圣徒。

在电影里，导演用娴熟的镜头语言与叙事手段向我们表明：能力有限，欲海无边。人其实是贬入凡间的神，他并没有忘记天国的一切。

因此，宿命的罪与罚必定是属于人间的，“耶稣”作为一个“看客”，被动参与了贝内黛塔所处的事件中。

萧伯纳曾说：“生活中有两种悲剧，一种是丧失了你的欲望，另一种是实现了这种欲望。”而贝内黛塔显然将人性中的“贪婪”与神性的“圣洁”融合从而实现了心里的欲望。

有什么能比一个人因为“权力欲”自残更为恐怖的吗？更为恐怖的是，谎言是以宗教为名义的。

这部电影并非是讲宗教信仰下“LES”这类群体如何生存，而是关于人性中情欲的动机以及这个动机的由来。

一个人究竟疯狂到了什么程度可以为了心中的信仰不顾一切？

贝内黛塔以宗教的名义，打着“救赎”的幌子在这个城镇行使所谓“耶稣”的权力，实际上是行使自己幻想中能得到的“权力与欲望满足”。

直到最后一刻，她仍不放弃自己所谓的信仰纵身于世俗体系之中，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

她本可以放下一切归于山林，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奔赴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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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与情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