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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导的「杀戮」能让观众实现颅内高潮,但它还出现得不够频繁,甚至太少了

来源:网络   发布时间:2024-09-22   浏览次数:177

近几个月,以「女性杀戮」为题的剧集在中文互联网声量颇大,从《致命女人》(Why Women Kill)到《杀死伊芙》(Killing Eve),

人们义愤填膺的背后是自我意识的觉醒,对亲密关系的不信任,和对男性霸权的厌烦。

《杀死伊芙》讲述了「小变态」Villanelle 和军情六处探员 Eve 相爱相杀的故事。Villanelle 始终对男性生殖器有某种特殊情结,第一季第 5 集,她闯进安全屋,强迫内奸 Frank 穿上女装礼服裙,并且割掉了他的生殖器。镜头一转,是她饶有兴致地煎香肠的画面,挺皮的。

Sarah Lucas,Lupe,2014

这让我想到英国艺术家 Sarah Lucas

1990

年的影像作品《吃香肠》(Sausage Film)。她坐在后院的圆桌前,一位裸着上身的男性先后递上了用盘子装着的香肠和香蕉,她将这两种引人联想的食物切成小块,咀嚼,吞下,全程专注。一度她抬起了头,直视摄影机和正在观看的我们,轻轻地笑了一下。

忠实受众被这抹笑容吸引,认为她的作品直白、勇敢且饶有趣味;

也有些人觉得这是种挑衅,简直无法忍受。

无论如何,这部短片奠定了她日后作品的基调:

将性 / 性别权力关系进行具象化呈现,继而毫不留情地拆穿它的荒诞面目。

Sarah Lucas,Eating a Banana,

1990

这次在红砖美术馆见到 Sarah Lucas,20 年间她几乎没怎么变:高瘦、棕色的头发疏松地搭在肩头,以及一张清秀到略显苍白的英式面孔,没有化妆,或者用她自己的话讲,「素面朝天」。她穿着宽松的灰色罩衫、迷彩裤,以及一双同色系的军用靴 —— 或许这身打扮从十一二岁起就没怎么变过。刚进门,就听到她笑着问工作人员自己能不能把靴子脱掉,「这样舒服些」,她盘腿坐上沙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和她颇具反叛意味的作品相比,人看起来出乎意料的温和。

Sarah Lucas by Julian Simmons,2018

工人家庭背景,毕业于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

1990

年代初作为 Young British Artists 联盟成员出道(这个联盟最早由 Damien Hirst 于 1988 年提出,希望借此将伦敦在地艺术推向国际舞台),Lucas 高产却不为人所知。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不知道艺术创作是为了什么,毕竟男性 Y.B.A 们刚出学校就能获得画廊主的青睐。

「我已经习惯了人们对我不感兴趣,这也确实让我获得了自由,」她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我可以用不同的材料做实验,只为了取悦自己。」

Sarah Lucas,Suffolk Bunny,1997-2004

Lucas 作品的题目通常包含脏话,或者是在伦敦街头习得的俚语(比如 Christ You Know It Ain’t Easy);她使用的材料便宜又常见,大多是从家里搜刮出来的 —— 破烂的家具和马桶、旧床垫、塞满棉絮的尼龙连裤袜、SPAM 午餐肉罐头,以及各种水果蔬菜,甚至是清理干净的整只肉鸡。

「人们会对这些东西有很直觉的反应,而我要做的就是赋予它们新的意义,」

Lucas 说道,「这本身就很有趣。

趣味体现在她对人们下意识性联想的觉察。两颗圆圆的煎蛋?那就是乳房。敞开的牛肉墨西哥卷饼?阴道。黄瓜或是喝了一半的牛奶瓶?嗯……不用我说,大家都懂。「性(sexuality)无处不在,不仅我们有这种原初的本能,植物、天上的鸟都以各种形式发出回响。」

她把性看作是可以触及到人们那根

敏感

神经的媒介,是最直接的表达和沟通方式,

没什么好避讳的。

Sarah Lucas,Two Fried Eggs and a Kebab,1992

比如她的经典作品《赤裸》(Au Naturel, 1994)。一张泛黄的席梦思床垫依靠在墙上,男与女被抽象成性符号,两个哈密瓜、斜敞着的水桶代表女性的乳房和阴道,直立的西葫芦和两颗橙子则构成了男性生殖器,床垫弯曲的褶皱就像是他们的小肚腩,一切准备就绪。紧接着可能是电影《真爱至上》(Love Actually)的场景:两个替身演员边拍摄性动作戏,边尴尬地聊起交通状况和首相的私生活,尖刻的英式幽默显露无疑。

Sarah Lucas,Au Nature,1994

那么这些作品到底是艺术,还是粗俗的玩笑?

学者 Linda Nochlin 在论文《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Why Have There Been No Great Women Artists?)中指出,女性从事艺术创作总被认为是业余的消遣,缺乏持久心且过度

关注

「时髦」,这点在 19 世纪礼仪书对「淑女画家」的描绘就能看出来。

那时,女性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不走寻常路,行为处事上向所谓的男性气质看齐

:固执、思维集中以及

单线

条,着衬衫和裤装。这样还是够不上「伟大」,社会期待鞭笞着她们,也缺乏客观创作条件 —— 女性可以作为裸体模特上台,却不能观摩、参与人体写生课程,从文艺复兴时期到 20 世纪初都是如此。

Sarah Lucas,Got a salmon #3,1999

相较于男性艺术家对女性乳房的物恋

关注

,菲勒斯(Phallus,男性生殖器图腾)却始终是西方艺术不成文的禁忌。Lucas

2013

年创作的两件雕塑作品,《爱欲》(Eros)和《普利阿波斯》(Priapus),就是在向这种男性掌控的创作传统发起挑战,无礼又充斥着未经掩饰的诚恳。巨大的石膏制迪克被放置在毁坏的车体和煤渣块上面,不成比例的组合让整件雕塑摇摇欲坠,空旷的展览空间更是增添了些许脆弱感,就像重压之下自我消解的男子气概,荣光不再。

Lucas 更感兴趣的是借由戏仿彻底颠覆二元性别规范。

「人可以自我认同为男性和女性,」她在采访中说,「两者是共生关系。」比如摄影作品《自画像与煎鸡蛋》(Self-Portrait With Fried Eggs, 1996),她穿着灰色 T 恤、牛仔裤和工装鞋,两腿分开,像男人般大喇喇地坐在扶手椅上(manspreading),正对镜头,直白而强烈的目光充当了反凝视的角色,胸前的两颗煎蛋则戏谑地昭示着女性身份。

Sarah Lucas,Self-portrait With Fried Eggs,1999

「我喜欢调侃性别刻板印象,」她说,「所有意义都是经建构的,就其本身而言已经足够脆弱。」反诘式凝视、雌雄同体的装扮,以及对「性」的夸张引用,

这些元素在 Lucas 的自画像作品中不断重复,直到它们自我指涉,达到某种陈词滥调的程度,然后原本被视作天然的范畴开始摇晃:

何为女人?

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宁可说是逐渐形成的。

」这是波伏娃《第二性》的核心观点。学者 Judith Butler 进而提出「性别操演」(gender performance)的概念,「作为一种微妙的、政治上强制执行的操演的结果,

性别可以说是一种『行动

』,

它接受分裂、自我戏仿、自我批判以及那些对『自然』的夸张展现 —— 夸张到极致的结果是揭露了性别根本上的幻想性质。

Sarah Lucas,Auto-erotic,1997

现在行动正在发生。

Lucas 策划了名为《致女人的一千个鸡蛋》(One Thousand Eggs: For Women)的行为艺术作品,邀请所有自我认同为女性的观展者,将象征着生育奇迹的鸡蛋砸到美术馆墙上,啪嗒啪嗒,星星点点的黄色液体四散开来。现场出现了头戴礼帽、穿着粉色蓬蓬裙和高跟鞋的变装皇后,或许是对这场展览最好的注解。

图片版权归艺术家本人所有

编排:Lu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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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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