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三重禁忌“偷欢”的《菊豆》，享受的是“性”还是自由

1990年，张艺谋和巩俐正式在一起后，合作拍摄了很多脍炙人口的经典作品，可是却偏偏有一部作品拍完后被禁封30年之久，鲜有人知。这部作品就是首部获得奥斯卡奖最佳外语片提名的中国内地电影《菊豆》。

整部电影张艺谋采用惯用的青蓝配大红，铁门配牢笼，加上赵季平老师的经典配乐，

新旧势力两股大绳交叉缠绕，爱欲和情欲的探索和压制，使得整部剧开篇就让人压抑难受。

剧中唯一的女性角色菊豆，由巩俐饰演，95分钟的影片下来，巩俐需要一直呈现压抑，挣脱，矛盾，愤懑的情绪，导致这部戏拍完很长一段时间，巩俐都无法从中抽离，整个人也变得又黄又瘦，最后大病一场。

影片改编自刘恒的《伏羲伏羲》，伏羲的意思是天，是男人，是扛着封建大旗大肆宣扬道德和人伦的宗室族人。

他们举着这面大旗骑在菊豆身上肆意碾压，抽鞭，菊豆无力反抗，却也不忍辱负重，她开始将欲望转向胆小、窝囊、偷窥的侄子，于是一场腥风血雨在杨家染坊暗暗掀起。

菊豆的第一重宿命——暴虐的丈夫杨金山

20世纪20年代，中国还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时期，偏远山区的染坊坊主杨金山是个性无能的老男人，杨家几代单传，传到杨金山这好似要绝后了。可是杨金山不服气，先后娶了2个老婆回来，都被他折磨致死，为了延续老杨家的香火，杨金山花大价钱把年轻漂亮的菊豆买了回来。

于是杨金山成了菊豆的天，也变成了菊豆在这座染坊的枷锁。白天，菊豆是杨家染坊的长工，需要调色，染布，挂晒布匹，晚上就变成了杨金山床上滥施淫威的“牲畜”。菊豆夜夜痛苦哀嚎，非但得不到丈夫杨金山半点怜悯之心，反而加重了他施欲的手段。

性无能让杨金山“夫权”地位遭到挑衅

白天染坊内外事务，杨金山处理游刃有余，上对宗室族长，下对长工下人，杨金山说一不二，典型的封建社会男权代表。晚上回到卧室，他却对自己花重金娶回来的女人无所施展，他感觉权威受到了挑衅，除了死去的前两任夫人知道他性无能，就剩眼前这个女人了，所以他将内心所有的屈辱，不满转化成对菊豆肉体的折磨。

作为杨家染坊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眼前这个楚楚可怜却又倔强不宁的菊豆。可是唯独面对晚上的菊豆，杨金山丧失了他作为男人的支配特权，他欲而不得。

菊豆的出轨让杨金山宗族蒙羞

正值妙龄的菊豆虽嫁给杨金山，却一直无法圆房，加上杨金山对自己的虐待，让她迅速抓住了她在这个染坊里面唯一的救命稻草——杨天青，也就是杨金山的侄子。

因一次意外，杨金山不慎中风，下半身瘫痪。一天夜里听见杨天青房间传来阵阵男女偷欢的嘤嘤笑声，他恍然大悟，自己的女人和侄子背着自己在偷欢。

杨金山气愤难耐，想要报复，却力不从心。但是自尊和脸面还是让他铆足了劲从炕上爬了下来，乘着菊豆和天青偷欢之际，杨金山强忍疼痛，从楼梯一步一步，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大门口，用一把锁住门闩的锁把大门锁上，准备放火

被杨金山磨得锃亮的锁在剧中有过两次特写，寓意也非常深刻，杨金山锁住的不仅仅是背叛他的妻子和侄子，还有自己的屈辱。

封建社会思想根深蒂固，杨金山宁死都不能让染坊外面的人知道这段屈辱史。

“喜当爹”背后的杨金山后继无人

性无能的杨金山突然得知菊豆怀孕，喜出望外，一改往日对菊豆的态度，临出门还不忘叮嘱杨天青照顾好婶子菊豆和她肚里的孩子。

在得知杨天青和菊豆有私情后，本准备一把火同归于尽，却不料被菊豆察觉，及时灭了大火，怒火中烧的菊豆告诉杨金山，孩子是侄子天青的，并不是杨金山这个老不死的。

杨金山彻底崩塌，但是他没有倒下。如果说第一次屈辱是自己的性无能，第二次屈辱是女人的背叛，那这次屈辱只会让杨金山变得仇恨和可怕，这一次他不想死了，死是解脱，而活着才能实现一切自己想达到的目的。

于是他日思夜想，未雨绸缪，屡次将魔爪伸向天青和菊豆的私生子杨天白，却屡屡不成功。最后杨金山想通了，他不杀杨天白，杀死一个喊自己“爹”的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他要利用杨天白，他要把自己内心多年的积怨和仇恨转嫁到这个孩子身上，他在这个孩子的内心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让他去恨自己的亲生父母。

菊豆的第二重宿命——窝囊的“情人”杨天青

杨天青是染坊坊主杨金山的侄子，名义上收养的儿子，可是实际上却被杨金山当长工使唤，染坊内外脏活累活全给他一人干，还不给工钱，只提供一日三餐和住处。所以杨天青的内心早就对杨金山深恶痛绝，但是却一直不敢反抗。

杨天青和杨金山在剧中角色就好比封建社会的地主和贫农，被剥削得只剩下皮包骨，还得感恩地主赏口饭吃。内心对杨金山的惧怕和敬畏是不可能因为菊豆的出现消失的，所以菊豆指望通过杨天青获得真正心理和性欲的自由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这个潮湿、陈旧、阴暗的染坊内，除了杨天青就没有其他男人了。除了抓住杨天青，她别无选择。而杨天青40岁的年龄，却没有碰过一次女人，面对叔叔杨金山的这个小媳妇，他竟然也起了一丝歹意。

马厩旁正对着婶子菊豆洗澡的地方，挖了个指头大小的小洞。在杨家染坊狭窄的空间内，杨天青就是那双被“欲望”染红的眼睛，他想罔顾人伦和婶子偷情，想解放自我的天性，狠狠的对付一把剥削他的杨金山，但是却被“规矩”和“宿命”牵制，被“道德”和“纲常”压头。

杨天青的窝囊有三：

其一，杨金山因为意外摔倒在郊外，不醒于人世时，杨天青背着他往家走，路过悬崖边动过念头想把他扔下去，但是他没有，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因为他觉得杨金山赏了口饭他吃，他就要一辈子感恩戴德对他。

其二，儿子杨天白周岁宴席之上，众人嘲笑杨天青40岁还没有碰过女人，肯定是想要个自己的儿子，于是起哄要杨天青叫天白兄弟，多耻辱的一幕。

亲爹叫自己亲儿子大兄弟，杨天青被逼到这种份儿上，他都不敢拒绝众人要求，只能一杯一杯往自己肚子灌酒，崩溃大哭。

第三，就是对菊豆，面对菊豆日日夜夜被杨金山当马骑，用鞭抽，他只能暗暗怜惜。多少次菊豆要求他带着自己和孩子逃，离开这个人间炼狱，去一个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杨天青都拒绝，他觉得不管去哪里，都逃不掉杨金山的掌控，逃不掉自己是下人的命运，逃不掉他和婶子是偷情，逃不掉天白是自己私生子的实情。

杨天青代表的是那个时代被封建文化根深蒂固殖民过的大众，他们生活在男权社会，男人是天，是地，是全部。而杨金山不仅是菊豆的天，也是杨天青的天，他不敢违背。

菊豆的第三重宿命——吃人礼教下的杨天白

我认为整部剧的高潮，是在杨天白第一次开口叫杨金山“爹”，杨金山本来想乘着菊豆和杨天青野外偷情之际，把天白溺死在染坊池子里，怎料天白开了人生中第一个金口，就是喊杨金山“爹”。

于是，他开始了家庭关系的自我辨识，亲生父亲杨天青是自己的“哥哥”，菊豆是娘，杨金山是爹。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发现染坊周边有很多闲言碎语，他们在告诉自己，杨天青这个自己喊哥哥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爹，他最开始是不解，然后是对母亲的怨恨，可是菊豆从来没有关注过儿子杨天白的心理变化，她忙着对付杨金山，忙着和杨天青交欢。

一次意外撞见娘菊豆从“哥哥”杨天青房里提着裤子出来，让小小年纪的杨天白心生妒忌和愤懑，但也充满了耻辱感。

加上杨金山的教唆和挑拨，他对这个“哥哥”越来越痛恨，他认为自己作为男人的耻辱来自于杨天青，也来自于杨金山。

直到杨金山去世，那把被杨金山磨得锃亮的锁“继承”到了杨天白手上，我才恍然大悟，杨天白哪里是什么自我救赎，他分明是杨金山遗留在染坊的缩影。

编剧和导演利用杨天白的角色传递出一条讯息，封建社会沿袭千年的传统与伦理不是一个菊豆可以冲破的，死了一个杨金山，还有宗族族老，去了一个杨天青，还有吃人的杨天白。

杨天白把自己的杨金山无情地推向了染坊水池，眼睁睁看着他溺亡然后发出阵阵大笑。他在向这个染坊曾经的主人宣告，你的时代结束了，而属于我的世界才刚刚开始。我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我才是我娘菊豆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最后发现，杨天青虽然被赶出了染坊，却和母亲菊豆藕断丝连，经常在外偷偷幽会。气愤的他把亲爹“杨天青”也扔进了染坊池中，用木棍狂打，直至水中没有动静。那一刻他是杨金山，是宗族族老，是世人的刽子手，更是他自己。

结语

这部影片是张艺谋的经典代表作，却鲜有人知。故事虽然发生在20年代，可是放到现在却依然值得借鉴，我们经常吐槽旧时代的腐朽和封建，感叹新时代的自由和美好。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烙印，菊豆放到现在，她就真的能和杨天青私奔，重获自由吗？出轨、无性、偷情、私生子哪一桩丑事不会将一个女人推向风尖浪口。

菊豆要逃离的不是染坊，不是杨金山，而是自己，冲破传统礼教的束缚，冲破人伦纲常的约束， 敢于直面自己最真实的内心，才是真正的自由。

品读电影、电视、书籍，闲谈婚姻、友情、爱情，关注@复读者，和你一起品读闲谈美妙人生。